创业30多年求新求变，“领带大王”的三个人生坐标

图片来源：摄图(shètú)网_500136283

即将满10岁(suì)的Labubu，在海外火“出圈”了。

这个长着锯齿尖牙、看起来“丑萌”的搪胶毛绒玩偶，来自泡泡玛特(mǎtè)的“初代”IP，如今却成了(le)风靡全球的“香饽饽”。在美国，即便Labubu因(yīn)关税提价30%，仍挡不住凌晨就(jiù)开始排队的抢购热潮。

有人说(shuō)，Labubu打破了中国制造（made in China）只能靠“性价比(xìngjiàbǐ)”取胜的(de)刻板印象。它不仅冲破了美国的关税封锁，还让“娃粉”甚至不惜溢价几十倍入手——被戏称为“塑料茅台”，“接娃”出店后身价立刻翻倍；还摇身一变(yáoshēnyībiàn)成为爱马仕的最佳包挂，被蕾哈娜等(děng)明星捧成社交货币。

中国制造承包了全球70%的玩具，为何(wèihé)偏偏是Labubu掀起“飓风”？泡泡玛特制造“爆款”的能力功不可没，而在(zài)其背后，从(cóng)北京到广东、香港，甚至创始人(chuàngshǐrén)王宁的老家河南，它们串点成链、环环相扣，撑起一张潮玩产业升级的共创地图。

沿着这张(zhèzhāng)地图，或许可以寻找Labubu成功秘诀，以及潮玩重新定义中国(zhōngguó)制造的线索。

探寻Labubu的“来历”，北京和(hé)广东无疑是最先出现(chūxiàn)的两个地名。

2010年，王宁在北京中关村(zhōngguāncūn)欧美汇地下一层创办了泡泡玛特。在这里，泡泡玛特从一家潮流杂货店起步，逐渐发展成为“潮流百货精品超市”。到2017年，泡泡玛特签下自己的IP，并(bìng)先后(xiānhòu)推出Molly和Labubu形象潮玩，广东开始以(yǐ)制造(zhìzào)大省的身份介入其中。

据东莞发布此前撰文(zhuànwén)提到，为了(wèile)解决供应链问题，王宁曾在东莞各个工厂之间奔波。当时的东莞，已经是全球最大的玩具(wánjù)产业带聚集地，分布着超过4000家玩具企业(qǐyè)和近1500家上下游配套企业，为孩之宝、乐高、美泰、万代等几乎所有国际玩具品牌代工。

潮玩雕塑“劳拉” 图片来源：东莞(dōngguǎn)+

广东与泡泡玛特可以说是“天作之合”。更新换代迅速的潮玩产业(chǎnyè)，对资源(zīyuán)集中度和供需灵敏度(língmǐndù)的要求极高。而以东莞为代表的广东玩具制造厂，几乎覆盖了玩具产业的各个细分(xìfēn)领域。他们为泡泡玛特各类天马行空的制造需求提供了巨大的“工具箱”。

数据显示(xiǎnshì)，东莞为泡泡玛特提供了超70%的(de)产能。早(zǎo)在2020年，东莞有超过30家代工厂、合作企业为泡泡玛特供货，它们共同支撑起了25亿元的销售额。

数量和规模还不能(bùnéng)说明全部。

有(yǒu)报道提到，泡泡玛特非常在意产品细节，比如(bǐrú)，会为一款玩偶眼部单独做(zuò)一个零部件，只为让眼睛更亮、更有神，也会为皇冠、礼帽和皮鞋尖做高亮效果。一位跟泡泡玛特合作(hézuò)的工厂老板说，能做泡泡玛特的产品，就能做其他所有潮玩。

而经历全球玩具(wánjù)大厂的洗礼，已然褪去传统“外衣”的东莞玩具制造商，恰是打通(dǎtōng)“高难关卡”的最佳角色。

有东莞业内人士告诉我们，东莞潮玩产业集中(jízhōng)的(de)石排，产品主要面向欧美、日韩中高端市场。通过与大厂(dàchǎng)的磨合、经各类国际标准的规范，他们不仅自身实现(shíxiàn)了工艺和技术的升级迭代，还带动当地材料、原料等供应链集体升级。一旦遇上行业风口，他们就能很快乘势而上。

在他看来，泡泡玛特所代表的潮玩，刚好能让他们“大展身手”。不同于此前代工(dàigōng)传统玩具时“只求形似(xíngsì)”，他们可以为(wèi)一款“潮玩”进行高精度拆件，并为每一个拆件开模，以求“精细”。

而当Labubu将传统搪胶玩具与毛绒进行开创性融合，又让当地高度多样化(duōyànghuà)的产业链有了用武之地。业内认为，这种结合既(jì)能降低搪胶玩具全身开模的高成本，又能解决毛绒玩具与设计相似度低的问题，还(hái)能满足包挂的亲肤感和(hé)展示功能。

据泡泡玛特年报显示，由于“在全球迅速(xùnsù)走红”，去年，包含(bāohán)Labubu在内的THE MONSTERS系列(xìliè)玩偶，相关收入同比大幅增长726.6%。

在(zài)此前一则访谈中，王宁(wángníng)曾被提问：在泡泡玛特之前，国内是否存在潮玩产业？香港，是王宁给出的回答。

据他所说，上世纪八九十年代，香港经济和文化都处于非常繁荣(fánróng)的时期，也(yě)诞生(dànshēng)了很多商业和文化结合的形态，包括音乐、电影，也包括潮玩。

当时，香港涌现了一批艺术家(yìshùjiā)，而一江之隔的(de)东莞和深圳已经是全球最大的玩具生产基地，就连最早一批去东莞开工厂的大多是香港人。艺术家对(duì)材质、工艺比较熟悉，也有小的工厂愿意(yuànyì)帮他们生产，于是，用搪胶制作的早期潮玩就此诞生，它们“做出来很(hěn)立体、颜色很丰富、线条很完美”，可以做艺术的表达和小规模的商业化。

更(gèng)准确地说，它们彼时的身份并非“潮玩”，而是“艺术(yìshù)摆件”或“潮流艺术品”。在香港(xiānggǎng)发达的艺术展览业推动下，艺术家们一边通过(tōngguò)售卖艺术摆件扩大影响力，一边用以补充自己的收入，并渐渐形成一种商业模式。

泡泡玛特门店 图片来源：每日经济新闻(xīnwén)

按(àn)王宁的说法，泡泡玛特所做的，正是让这些在(zài)香港小众圈层的艺术家和艺术摆件，在更大范围走向商业化。

2017年，在王宁与日本潮玩Sonny Angel谈判独家授权碰壁后(hòu)，香港艺术家Kenny Wong创作的(de)Molly进入他的视野。随后就是被(bèi)媒体广为流传的一幕：在Kenny的工作室，他看到大量可能，甚至将其比作出道前的周杰伦，“一屋子被人扔掉的歌，随便(suíbiàn)捡一首你觉得都(dōu)是经典”。

Labubu设计师龙家升同样生于(shēngyú)香港(xiānggǎng)，他跨界潮玩，也源于香港——2010年，曾成功推出奈良美智(měizhì)艺术公仔，香港玩具品牌How2work的(de)主理人Howard找到他，提议将他当时创作的绘本形象“立体化”。经过几年销售不尽如人意后，Labubu开始爆火，并将热度(rèdù)延续至2019年与泡泡玛特签约合作之后。

如果说广东塑造(sùzào)了潮玩的“形”，那么香港(xiānggǎng)就注入了“魂”。对于潮玩公司来说，魂可能更为重要；玩具产业更多是传统制造，而潮玩更以设计为主导。为了让设计师与工厂直接连接，泡泡玛特甚至专门成立(chénglì)了常驻(chángzhù)东莞的工程与工艺部门。

香港为何能担此重任(dāncǐzhòngrèn)？早在1998年，香港就曾提出打造成为亚洲文化艺术中心的目标，并逐渐成为国际艺术业全产业链(chǎnyèliàn)的目的地。

中国（深圳）综合开发研究院的刘雪菲曾(céng)撰文指出，颇负盛名的Art Basel（巴塞尔艺术展）、艺术中环展览等(děng)各类国际性(guójìxìng)文化艺术展览拍卖选择长期在香港落户，高古轩画廊、白立方、马凌画廊等世界顶级画廊纷纷在香港设立，它们均为艺术家提供了一个交流、交易(jiāoyì)的场所。2022年，香港超过伦敦，成为(chéngwéi)纽约(niǔyuē)后世界第二大艺术品交易市场。

王宁就提到，在早期(zǎoqī)找艺术家没有合适办法的时候，香港的展会就是他“寻宝地”，“看(kàn)什么展位排队的人多就先聊聊”。

还有(háiyǒu)其他省份对此“虎视眈眈”。

今年3月，河南(hénán)召开促进民营经济高质量发展大会，同期，有关河南“跑出三头象”的讨论开始发酵。其源头是财经作家秦朔(qínshuò)的一篇撰文：胖东来、蜜雪冰城、泡泡玛特三家河南籍企业家创办的新消费企业，今年均频频走上热(rè)搜(sōu)，“有望成为世界级企业”。

他提到，与胖东来(dōnglái)、蜜雪冰城这样土生土长的河南企业相比，泡泡玛特(mǎtè)创立于北京，“但王宁最初创业(chuàngyè)是在郑州读大学期间，开过名为‘格子街’、卖潮流小商品的线下店”，且这家店转手卖的20多万元，用于第一家(dìyījiā)泡泡玛特线下门店，因此“溯源到河南，当无异议”。

图片来源：每日(měirì)经济新闻

泡泡玛特“出身论”姑且不谈，对于其背后的潮(cháo)玩产业(chǎnyè)，河南正在积累起新的“可能”。

日前，《河南日报》发表一篇(yīpiān)观察文章指出(zhǐchū)，“河南虽是内陆大省，却是潮玩经济中的重量级玩家。”其引用(yǐnyòng)一组数据提到，截至4月初，我国现存在业、存续状态的潮玩经济相关企业超5万家，从区域分布来看，河南相关企业数量仅次于广东，位列(wèiliè)全国第二。

据其分析，当传统的基建、地产等重资产行业增长(zēngzhǎng)动力不足，发展(fāzhǎn)轻资产、附加值高的文化消费业态，就不失为一种选择。特别是对于那些具有一定玩具生产基础的地方来说，乘势而上(chéngshìérshàng)、规范发展潮玩(cháowán)经济，正当其时、大有可为。

河南也不乏(bùfá)产业带的“闯入者”。比如南阳新野县，早早提出打造“中国玩具制造之都”，期望与东莞、汕头等广东(guǎngdōng)城市联动，引进更多产业链(chǎnyèliàn)落地生根。

但就如(rú)他的(de)广东同行，当这些传统制造大省带着制造基因踏入潮玩的“河流”中，急需解决的问题是，如何找到来自“香港”的另一半？

王宁常形容泡泡玛特本质上是一家“做艺术的(de)公司(gōngsī)”，但(dàn)同时用商业的手段做推广。按他的说法，过去，中国制造都是在给别人打工，只(zhǐ)赚制造的钱，利用中国市场(shìchǎng)进口产品；如今“艺术化”之后，变成“利用中国制造把产品生产出来、利用中国市场把相对小众艺术家孵化出来”，到全球获得更大的销量和影响力。

上述东莞业内人士提到，现在，潮玩厂商也(yě)开始更多地挖掘内地艺术家和设计师，他们希望能找到更多有中国元素、中国特色的(de)艺术表达，这也契合当下(dāngxià)国潮的流行趋势。

链接艺术、重塑制造(zhìzào)，这或许也是在Labubu爆火之后，潮玩(cháowán)“入局者”们的赶上“风口”之法。